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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上个月25号杨绛先生仙逝已过了14天,而我,也终是翻阅完了摆在书架上好久了的那本《我们仨》。
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悲痛,一如当初听到先生离开时的消息。
明知“往者不可留,逝者不可追”,却仍想写点什么来祭奠下那样好的“我们仨”。
仍记得先生离开的那天,看着微博下评论的那句“天堂有家”,不小心湿了眼眶。是呀,那个寻寻觅觅的万里长梦终于可以实现了,那样单纯温馨的三口之家终于要团聚了。天堂有家,必定不会再孤独。
看书时,总是被那样温暖的三口之家而感动,而因后一部分是得知先生离去后才看的,不免多增了一种伤怀和感慨。
他们像普通的三口之家一般,父母亲带着小小的孩子一起长大,亦友亦师,一路有相聚的欢乐也有离别的伤痛,有成长的快乐也有现实的磨难。
杨绛先生说过,他们三个是互为“父母”、“老师”的——某一人一些生活上的事情可能需要“父母”的照顾,但那人却可在另外的很多领域成为很好的“老师”。
其实我们每个家庭都是如此的,这样才能一路依靠,相伴相随。就像我总爱和妈妈交流所有大小的事情,互相了解彼此的看法,互相探讨看问题的角度,从来都是像朋友般关怀;而从小在我心中无所不能的爸爸,现如今也还需我教他使用智能手机和电脑,每每遇到故障总会小心地拿来给我看,而这种被需要的感觉也是说不出的幸福。生活便是如此,一个家的完整,是需要互相扶持,需要所有成员一起,才能画好这个“圆”。
记得看书说,杨绛先生住产房的时候,每次钟书先生来探望,总是满面愁容。因为离开了杨绛先生,他总是“拙手笨脚”地——不是把东家这个打坏了,就是把那个弄倒了。而每次杨绛先生总是笑着说:“不要紧,我会修”,钟书先生方可放心回去。而等杨绛先生出院以后真的一一修好了它们。真是喜欢他们的爱情,不似张爱玲与胡兰成那般飞蛾扑火;也不似三毛与荷西那般轰轰烈烈;还与林徽因和梁思成那般罗曼蒂克不同。他们的爱情平淡多于喧嚣,但那种“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约定和“之子于归,宜其室家”信任却胜过了所有缠绵的情话。
钦佩他们有夫唱妇随的勇气。两个尚未满二十五周岁的青年,那样“战战兢兢”地相互作伴,一同赴了英国念书。杨绛先生陪同钟书先生在英国完成他的学业,放弃所有梦想只做个“全职太太”,一去就是几年的勇气,并不是所有人都会有的。
回国前也有人劝他们留在那边,但被他们拒绝了。他们说,“不愿在别的国家做着二等公民,不愿做‘白华’”。
印象特别深刻的一件事便是钱媛小的时候,爸爸经常不在身边。而又一次当两年未见的爸爸回到家中,小小的人儿看着那个陌生的男子满脸戒备,说:“这是我的妈妈”。
钟书先生听后笑问,“你倒是说说,是你先认识妈妈还是我先认识妈妈?”
小姑娘抬起头理直气壮地说了那句让人瞠目结舌的话:“自然是我先认识。我一生出来就认识,你是长大后才认识的”。
四五岁的小人儿能说出这样的话,当时真是让我又惊奇又佩服。想想处在那个年纪的我,整日只知道跟在哥哥后面混跑,想来有些惭愧。又一想钟书先生这样的德高望重的人曾经竟也会吃女儿的醋,平添了几分幼稚和好笑。
还有件事情是钱媛同妈妈一起住在外公家时,每当大她几岁的表姐坐着念书时,她总是乖乖地坐在对面看着。有一日妈妈也为她买了一套相同的教材供她学习,她拿到书时便把书倒着拿着然后有模有样的读了起来,竟也一字不差。大家笑过了才想起因圆圆每次坐在姐姐对面,所看的字都是倒着的缘故呀~
钟书先生总是教导她,生日那天是母难日,小小的孩子懵懂地点了头,把爸爸说的话记在了心底。
阿圆总是说她和爸爸最“哥儿们”,两个人会一同联手捉弄妈妈,像两个淘气的小孩子一般。而每当爸爸不在身边时,小小的人儿又会担起照顾妈妈的重任,替妈妈做好好多事情。
要讲他们仨的故事呀,三天三夜也讲不完。那种点滴的小事细细品来都是有滋有味的。也是,只要一家人好好在一起,就算是呆坐一下午也是一段不可多得的故事。
这倒是让我又想起了李清照与赵明诚的故事。俩人也是有着相同的志趣,整日一同写诗作画,灯下猜谜,月下吟诗,逍遥快活。只怪赵明诚死的太早,这位伟大的女词人后半生也是坎坷不已。
似乎无论古今中外,文人之间总能增添许多乐趣,哪怕一穷二白的生活,也可过得有声有色。
也就是那时,日子虽过得清苦,却可一家人团聚,其乐融融。钟书先生便是在那时发愿说:“从今以后,咱们只有死别,不再生离”。
似乎从此后他们再没分离,虽有时因工作不得已而分开,也不过十天半月,期间也会书信来往,再不会长久杳无音信。
“闹革命”时期,钱钟书杨绛夫妇二人也遭批斗,被安上“牛鬼蛇神”的帽子。此时钱媛已经成为一名教师,听闻此事后急着往家赶,但通往家里的那条巷子中不知有多少只眼睛盯着。阿圆只能在先写上一张大字报,批判自己的双亲,用以证明自己同他们“划清界限”。表明不与他们“同流合污”的决心,贴在楼下。然后才上楼看看父母是否安好。这个场面让人觉得莫名的心酸。
一到家中,阿圆说与父母是精神上“划清界限”,然后便紧紧依偎着母亲坐着。过了会儿她从包里取出买的人造棉,拿出未完成的针线活,偎在妈妈身边一针一线为妈妈缝制一套睡衣,整整齐齐叠好放入妈妈手中。然后又从包里掏出一大包爸爸爱吃的糖果,一颗颗剥了皮放入大大的玻璃瓶中……夫妇二人都能看出女儿是眼泪往肚子里咽,心疼却又无可奈何。
文化大革命这个灰暗的时期又有多少文人曾遭遇批斗。又想起梁思成、林徽因夫妇,还有沈从文先生、胡适先生等等,哪一个不曾受到“文革”的波及。但所幸中国文人的脊柱不是轻易弯折的,那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意志和情怀,伴着他们度过了最为艰难的这段时期。
看他们昔日的照片,一家三口各自伏案写作,互无打扰。那样安静的瞬间,光是看着就能感受到他们的幸福。
还有夫妇二人白头后,互相理鬓,苍老的是容颜,不老的是他们的爱情。
二人互为最后的著作(《管锥篇》和《唐·吉可德》)题字,杨绛先生笑说钟书先生吃亏(杨绛先生书法没有钟书先生好),而钟书先生摆摆手,放心写,反正可以不挂你的名字。
只是“世间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一九九七年早春,他们疼爱的女儿去世;一九九八年岁末,钟书先生去世。那个三口之家就此失散了。
先生说,“自从生了阿圆,永远牵肠挂肚,今后就不用再牵挂了”,看着让人有种说不出的悲痛。
人世间不似童话故事,没有单纯的快乐。快乐总是夹杂着烦恼和忧虑。
“家在哪里我不知道,我还在寻觅归途。”
好在呀,今后也再无生离死别,那个三口之家终究团聚,先生再不用“一个人思念着‘我们仨’”。
而文学论坛,却永远再无“我们仨”。
——谨以此文祭奠先生离世后第14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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