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动文01】《千与千寻》中无脸男的象征与冯友兰的《人...

逆风

【活动文01】《千与千寻》中无脸男的象征与冯友兰的《人生的境界》  by 穆楚

　　《千与千寻》中的无脸男一直是一个充满象征意义的角色。

　　在我看来，整个剧都是一个巨大的隐喻，关于欲望和人性的，而无脸男无疑是这个隐喻最大的注脚。首次出现是在澡堂前的桥上，那个桥是千寻进入另一个世界的通道，而在桥头，恰恰就见到了无脸男。诡异的是，这时候只有年幼的千寻可以看得到他，我们能从中看出什么呢？对了，这里，他象征的是人心里本能的东西，善良，爱，恐惧，悲伤，这些显然未被世俗污染，处于一种懵懂的状态，也没有丝毫破坏力。

　　有时候我想，人的可悲恰恰在于"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人只有在最初的幼儿阶段才能真正看到最本性的东西，看到自己最想追求的是什么。

　　冯友兰先生在《人生的境界》里把人的境界分为四层，即自然境界，功利境界，道德境界，天地境界。这个阶段的无脸男正是处在这最低的自然境界，他没有善恶之分，没有美丑之辨，直到千寻把他当成澡堂的客人，让他进来避雨，他喜欢上了这个孩子，他有了自己的喜好，也有了自己做什么事情的意义。这多像一个幼儿，他没有所谓的是非，他只知道那个亲近他的人是值得他喜爱的，他眼里只有一个真善美，那就是那个亲近他的人。

　　而在澡堂里，无脸男收到了世俗的诱惑，变成一个金钱的吞噬者，这里的象征意义是明朗的，无脸男变成一个彻底的欲望男。他吞噬金钱以及一切，身体也逐渐长大，甚至有了说话的能力（那是由于吃人），同时，欲望也吞噬了他，他变得臃肿不堪。这个过程是个人性的变化阶段，他由不知善恶，而到了作恶，他的行为就有了价值，虽然那也许是负面的价值，但无论如何，那是他存在的意义。这在人生的境界中，可以看作是功利境界，在这个阶段，他做的事情是显然不道德的，可是在他所吃的人中，也未必都是好人，所以对他的行为进行价值评判是难以得到满意的结论的，但是不管道德上来说，他是利于自己还是利于别人，他的动机总是利己的，这也是功利境界最大的区分标志。所以这个阶段我们看作是功利境界。

　　这个境界的极端就是危害社会，损人利己。无脸男最后身上发着恶臭，到自己都不能容忍的地步，不得不说是创作者的一厢情愿，损人利己者是否最终都能如无脸男一样，之前的罪恶是否变成了生命不能承受之重呢。

　　后来，在千寻的帮助下，他洗清了胃里的东西，身上的污垢，重新变成原来的样子，只是，他从此有了灵魂。那灵魂指向善良，指向道德。这个觉悟的代价是另一个人无私的爱，这在剧里具体的就是那颗药丸，千寻给他吃的那颗本来要救她父母的药丸。无脸男在那颗药丸（千寻的爱）的帮助下，终于觉悟。看来，觉悟有时是需要借助外界的。这觉悟既是对自己的反省，也是对哲学的探索，这个过程充满痛苦。笔者曾经有一段时间，想效仿古人做那一日三省身，可是坚持了一段时间就坚持不下去了。反省是一种磨练，就像蛇、昆虫的蜕皮一样，经历了这种磨难才能得到新生。

　　当然，无脸男最终跟随千寻到达钱婆婆那里，成为了钱婆婆的帮手，这可以看作是普通人在经历了自然境界和功利境界之后到达中国儒家所提倡的"正其义不谋其利"的道德境界，这时，他经过一系列的经历已经觉悟到道德的意义，而自己做什么是利于社会的。这是名副其实的道德境界了。

　　最后是关于天地境界的。这在儒家哲学中是修身的最后一步，也是最难的一步，如果你是一个圣人，那么恭喜你，你经过所有人世间的悲欢离合，所有酸甜苦辣，最重要的是，你经过对哲学不懈的追求，终于到达了这个境界。为什么恭喜你呢？因为来到这里的人都是谁你看一下，孔子，孟子，释迦牟尼，耶稣，王阳明等人。

　　所以一般人就别奢求达到这个境界了。

　　但这不妨我们对此分析。对哲学的思考，是一种更高层次的磨练，他要求你直接剖开你自己，像用一把手术刀，划开一道口子，让自己的心暴露于青天白日之下，接受检验。这不仅仅是所谓的路漫漫其修远，吾将上下而求索的探索，而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牺牲。

　　有点扯远了，《千与千寻》中的无脸男的象征竟然暗合了冯友兰先生的人生境界之说，当然，你也可以说，我这是扯淡，但我一直认为，哲学，是关于世界的，关于人类的，不管是中国人，日本人，还是西方人。